漆黑的树林里，卓好对月痛饮，身后摆了一地碎酒壶。酒是卓家名酒，今夜却为他卓好一气送了十壶来。卓好醉了，醉得不见天日不见月，今夜分明晴朗，他却觉得山雨欲来，沉甸甸地压着心。

卓好大醉入眠，全然忘了一个约定。长明湖岸，约定的另一人孤独地守在树下。月色苍白，湖水幽冷。

清晨，是如昨夜一样的晴朗。树叶上的露珠在晨光中落下，滴在侠客脸上，点醒了卓好。他望向林外，将余下一壶酒拎上，还是去了长明湖。

看见靠树睡去的人，他轻叹一声，解下披风围在她身上，靠上她身旁的石头。

静雨醒来就看见卓好背对着她望湖面。“你不来，我只有等。”静雨团紧披风，先一步道。

一阵沉默后，静雨又问，“你怎么不走？”你不敢来，为何现在又要来？她还想问，话头却哽在喉咙里，一点儿苦味深深浅浅地泛上来。

背对她的卓好用带笑的声音回：“走不了，你没醒。”声音是笑着的，静雨却觉得很苦，越来越苦。翻涌出来的苦在喉咙里挣扎，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静雨咽下话，另说了句，“那，再会……”

“嗯，明日再会。”卓好坐在她旁边，看着江上日出，笑答。

“你不做些准备？”

“他们已经为我做好准备。时间不多了，我想再见见你。”

静雨没法儿再说什么，时间不多了。他们隔了小段距离相伴坐下看日出，而身后映在树干上的影子却长长地依偎在一起，交织着树上斑驳的树干就像是皱纹，也像一双偕老到白头的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