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忠县，洋渡至西山，两个码头间至今开行着最后的水上公交。“渝忠客2180”船长秦大益，一年至少出船363天。剩下的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他也在船上守夜。错过女儿所有家长会时，靠借钱凑够儿子学费时，秦大益也曾硬起心肠，这船是开不下去了。可等到天亮，看到老人们背着沉重的菜篓上船，他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这是一份“走不脱”的工作。秦大益想过请假，但他很快想象出了菜农们去码头等船、失望而归的样子，“那是好伤心的事情”。

近日，由燕之屋特约播出的中国之声人物专栏《时光里》专访“渝忠客2180”客轮的船长秦大益。每天早晨7点，他从重庆忠县洋渡镇码头出发，开往忠县县城西山渡口。一首秦大益最熟悉的《凉州词》，打碎平静如镜的长江。

6点多，已有乘客陆续上船。老人、旧船，朦胧的天光和摇晃的船舱里，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上船的几乎全是卖菜的老人。7点出发，9点靠岸，加上等待开船的时间，两个多小时，对应的陆路距离不过40多公里。船上的人不图“快”，只希望顺利到达。

图：早上7点，秦大益开船，他的儿子同步开启直播

2016年底，经过洋渡镇的沿江高速公路通车，从洋渡镇到忠县县城只要50分钟，这是“办事的人”的选择。但去县城的公交车放不下扁担背篓，价格也没有优势，秦大益自信“卖菜的还是选择我们”，——不够快，却够宽敞、够便宜，他明白自己的竞争力在哪里。

“渝忠客2180”，“渝”是重庆，“忠”指的是重庆忠县，看似队伍庞大的编号“2180”背后，这艘船并没有什么同行者。2016年之后，当地水运客流量锐减。往返于洋渡和西山两个码头间的客轮原本有10艘，到2020年，只剩一艘。选择摆在秦大益面前——以65万元的价格卖船退出，或者，继续入不敷出地在长江上开行。

从18岁独立掌舵算起，祖孙三代跑船的秦大益已经在长江上摆渡近三十年。卖船拿钱，然后呢？江边长大、江上浮沉，“什么爱好都没有，只会开船”的他无法回答。更让他无法回答的是菜农们的“怎么办”。如果航线上最后的乡间客轮也消失，原本坐船的老人们只能到镇上去坐车。

“我的船，有人需要。”这是秦大益的最终答案。

图：帮乘客搬运货物也是秦大益每天工作的一部分

一条船上，两家生计，船上还有秦大益的合伙人曹利芳。渝忠孤舟，秦大益负责开船，曹利芳负责卖票。出一趟船，油费成本大约600元，每张船票卖12元，最难的时候，乘客数量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这道算术题太简单，但曹利芳不敢细算，算得太清楚，也许就坚持不下去了。

有菜农问曹利芳，“如果你们的船不跑了，我们怎么办？我们的菜就没办法弄到城里去卖了。”无论秦大益还是曹利芳，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俩人一起抱怨“生意太差”，一起合计“坚持看看”，一起念叨“这个船跑不动了”，又一起到点就开船，开了一天又一天，从没有停过。

图：“渝忠客2180”（摄影：忠县融媒体中心 赵军）

船家不问前程，身为父亲的秦大益，却必须为明天筹划。乡间客轮的运营每况愈下，秦大益记得，儿子2020年上大学，一万三千块的学费自己凑了很久，借款人的名字，他记了一整页纸。

一个个难眠的夜里，他几次硬起了心肠，觉得这船无论如何开不下去了。可等到天亮，看到老人们背着沉重的菜篓上船，在午后返程的船上反复确认几十块的收入还好好地装在口袋里，秦大益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图：“渝忠客2180”的甲板上放着蔬菜和农副产品

转机出现在2022年9月27日。秦大益的儿子回家暂住，他拍下宽阔的江面和父亲的背影，发到短视频平台上。拍视频的本意是，秦大益觉得船快开不下去了，想拍点风景、拍拍老人，留个念想。没想到，“渝忠客2180”就这样火了，第一天直播的收入就有300元。

这是秦大益第一笔用来给船上老人们买爱心早餐的钱。

图：“渝忠客2180”给坐船的菜农发放免费早餐

没有滤镜、没有打光，这艘锈迹斑驳的旧船，在视频中老老实实地展示着自己掉漆的船舵、湿漉漉的船舱和船上身形伛偻的菜农。热度一天天扶摇直上，从600人看、到3000多人看，再到有几百万粉丝，陌生的好奇带来汹涌的善意。直播所得足够客轮运营，多出来的钱，秦大益和曹利芳仔细记下来。

直播间里，网友们定向的捐助，二人会及时反馈到位情况；直播间外，他们免费为老人提供的矿泉水，加起来花了差不多2万元。码头上有租下来给老人们休息的门面房，到冬天还有电烤炉供老人们卖完菜取暖用，这些，也都是直播带来的好处。

图：秦大益将每一笔捐助记在本子上

走红之后的“渝忠客2180”上有了新船员。人均1000元的工资不算多，但船长没有了朝不保夕的惶恐，只要有空，秦大益就会陪老乘客到码头上卖菜。

他的直播间太火了，许多附近的网友干脆跟着镜头跑到西山码头，大多数菜农的菜在码头就能卖完，省去了背着、挑着几十、上百斤菜进城的辛苦。以一己之力把码头带成菜市，秦大益的出发点很简单，早点卖完菜，就能早点收工、早点休息。

图：秦大益帮助菜农在码头卖菜（摄影：忠县融媒体中心 赵军）

早上7点出船，下午2点半返航，除了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一年到头，秦大益至少要跑363天船。“渝忠客2180”像一个圆规，将秦大益的重心牢牢固定。忠县之内，长江之上，这是船长的使命。

图：2023年夏，总台记者采访“渝忠客2180”客轮船长秦大益

汽笛鸣响，开船、靠岸，这场约定，全年无休。秦大益错过了女儿所有的家长会，在船上收到女儿发来的消息，只来得及简单回复“好的”“知道了”。但他把女儿写的信拍成照片存在手机里，信的内容他倒背如流。他说，女儿长大了会带他去全世界走一走、看一看。他心里当然明白为什么女儿会与他约在遥远的将来。因为现在，他还走不开。

“我也想出去耍，但是没办法啊，走也走不脱。我四十几岁了，我都没坐过飞机、没坐过火车。”说到这里，秦大益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他解释着“走不脱”的原因，“如果唯一的船停航，老百姓的菜会烂在地里”。他甚至脑补了自己贸然离开会给乘客带来的伤害，“别人背起担子、挑起菜来码头等你，你不开船，别人又挑回去。那是好伤心的事情！”

图：停靠趸船旁的“渝忠客2180”客轮

洋渡、渔洞、三条岭、乌杨晏家、乌杨船厂、康家沱、胖子沱、西山，这条水路，秦大益和曹利芳跑了十年。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们也没有放弃，依然在洋渡至西山之间“固执”往返。坚持初心，终有明天，燕之屋*26年专注高品质燕窝（*燕之屋指燕之屋企业），正是坚持“一碗好燕窝，滋润天下人”的初心，致力于把高品质燕窝带给更多消费者，一步步成为燕窝行业“领头燕”。2023年，燕之屋在港交所成功上市（股票代码：01497.HK），不负26年来的默默坚守和用心经营。

图：燕之屋在港交所成功上市（股票代码：01497.HK）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早晨7点，“渝忠客2180”船长秦大益准时起航，每一位菜农的心血都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由燕之屋特约播出的中国之声人物专栏《时光里》，邀您继续倾听时光里平凡而伟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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