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会说话,岩哥(犬子)就爱上了唱歌,成天哼哼唧唧,念念有词,不管是儿歌还是流行歌曲,不管是国语歌还是英文歌,都要像模像样地哼唱几句。
邻家女孩(愚妻)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是遗传。
这一点,我毫无异议。因为我确实喜欢唱歌,并且从小就喜欢,算得上是一个骨灰级的流行歌曲发烧友。
一
上小学期间,我疯狂地爱上了唱歌,听见什么歌就学唱什么歌,并且学得很快,保准儿一学就会。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中期,在我的渝东老家,在四川省原开县岳溪区胡家乡的偏僻山村里,因为还没通电的缘故,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电视,也不清楚什么叫录放一体机,甚至收音机都是稀罕物件,孩子少一些、负担轻一些的家庭才会拥有。如此这般,流行歌曲在山村几乎没有什么传播途径。
那时,我就读的胡家乡子弟村小学压根儿就没有“音乐课”这一说。每个班级就一名最多初中毕业的民办老师或代课老师,只负责教语文和数学,从来没人提什么体育课和音乐课,老师也从不教我们唱歌。也许,我们的小学老师压根儿就不会唱歌吧?
既无传播途径,老师又不教唱,从哪里学唱歌?确实是个问题。
当时真是尴尬。我们这些孩子学唱歌,一无视频音频资料,二无曲谱或歌词,三无网络和搜索工具帮忙,全靠一双耳朵去听,靠脑瓜子去记,咿咿呀呀,人云亦云,也不管调子准不准、歌词对不对,反正就是个学,反正就是个唱。
于是经常出现以讹传讹、将错就错的乐事糗事。
比如,当时非常流行的“西北风”歌曲《信天游》,明明是“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亲过我的脸”,我们却口口相传、将错就错,硬是明目张胆地唱成“小伙儿亲过我的脸”。
还比如,当年同样流行的“西北风”神曲《黄土高坡》,明明是“照着我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我们却理解和传唱成“还有我的妞儿跟着我”。
这当然与我们这些小孩无关,全是同样喜欢唱歌的哥哥姐姐们的杰作,他们怎么唱,我们就怎么学。
类似的现象还有不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可乐。
回头再想那些传错教错的歌词,我甚至有些怀疑是情窦初开的哥哥姐姐们故意唱错教错的。
你听啊,什么“小伙儿亲过我的脸”?这明明是豆蔻年华的小姐姐们思春的表现嘛。
你再听,什么“还有我的妞儿跟着我”,这分明是着急娶媳妇却没找到心仪对象的大哥哥们在做白日梦哩。
二
1988年秋,我到胡家乡中心小学上初中,这才有机会接触比较正规的音乐教育,就此结束尴尬却又快乐的盲学乱唱流行歌曲的岁月。
当年,胡家乡中心小学有一名专职的音乐老师,名叫冉孟强,个儿不高,但长得帅气很精神,弹得一手好钢琴,嗓音也出奇的好,不管是美声还是通俗唱法,几乎是张口就来,绝对震撼,绝对专业。
第一次听冉老师边弹边唱,我们都被震住了。
都是大山里的孩子,谁见过钢琴?谁又亲眼目睹、亲耳听见过这么动听的歌曲?包括班里那些女生,估计有生以来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帅气、声音又如此迷人的男人。
从此,我们无可救药地、不分男女地喜欢上了音乐课,喜欢上了这个长相英俊、声音动听、笑容可掬的音乐老师。
可能是担心我们没有声乐基础,冉老师不教我们五线谱,只是偶尔讲一下简谱,现场示范一些发声方法。大多数时候,他把歌词往黑板上一抄,就坐在那架可以来回搬动的钢琴面前,边弹边唱边教,我们一句一句地跟着学、跟着唱。
与我们这些从没出过远门的山里孩子相比,开县师范学校毕业的冉老师显然是见多识广,也算得上是紧跟当年歌坛的潮流,社会上流行什么歌曲,他就教我们唱什么歌曲。
冉老师教会我们很多歌,印象最深的,是那首《三十以后》。
虽然当时不能完全理解这首歌曲传递的沧桑之感,但我牢牢记住了这首歌,记住了这首三十岁以后的男人都该用心去听、用去感悟的歌。
也是在上初中期间,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歌本。
刚开始,只记歌词,后来学会识谱,便连谱带词一起抄。
忘了自己有过几个歌本,肯定不只一本,上初中、高中和入伍后,甚至上军校期间,我一直在不停地抄歌学歌。
前些日子回老家过年,当年一起入伍到哈尔滨的战友龚建国讲,他手里有一本我手抄的歌本,是我上军校前送给他的,他说他会一直珍藏下去。
对此,我竟然毫无印象。年纪大了忘事?还是当初抄誊的歌本太多?搞不清什么缘故,也有些不可思议或莫名其妙。
三
上了高中,我的手抄歌本不断升级,由软抄本变成了硬抄本,还开始启用红黑两种颜色的笔,以此区分曲谱和歌词。
见我喜欢唱歌,并且唱得还算凑合,我们开县正坝职中高九四级养殖班的首位班主任何允坤老师便指定我做了班里的教歌员,并且给了很大的自主权,流行什么就教什么,或者说我想教什么就教什么。
当年非常流行的《小芳》、《心太软》、《九百九十朵玫瑰》等时代神曲,全都由我一一教唱。不仅负责教会,课前还负责组织大家集体放声高歌。
从高二上学期起,我开始担任班长,但教歌的任务一直由我负责。
我只负责教唱。往黑板上誊写曲谱和歌词的任务,由我们养殖班写字极好的周绪高、王再兴等男同学负责。
当年,我们那个养殖班真是人才济济,吹拉弹唱,写写画画,全都不在话下。那时何老师让我牵头创办“山谷声”文学社并出版同名校园文学报刊,从筹划、组稿、设计,到钢板刻印、油墨印刷、后期发行等工作,全由我们养殖班的同学们搞定。
扯远了,继续说当年我们养殖班集体学唱流行歌曲的故事吧。
可能是唱歌的氛围比较浓厚,培养的人才比较多,每每正坝职中举办歌手大赛,我们养殖班都是重要参与者。期间,我本人两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歌手大赛,均获三等奖,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
当兵之后,唱革命歌曲、队列歌曲多了些,对学唱流行歌曲也没那么痴迷了。但这个爱好一直没丢,移动网络和智能手机没有普及之前,听到喜欢的流行歌曲,依然会去买来磁带跟着学唱。
这么说吧,这么多年,但凡有什么火得一塌糊涂的流行歌曲,我几乎都会第一时间跟学跟唱。偶尔和家人、和妻儿到量贩式KTV嗨歌,我几乎都是那个什么歌都会唱的麦霸,惊得包括岩哥在内的“00后”们下巴掉了一地。
哈哈,没办法,我也想低调,但实力在那儿摆着,总不能假装不会唱吧?
四
平生爱好不多,除了跑步,最喜欢的还有两样:一是文字,二是音乐。
对音乐的喜欢,其实没什么品味。我喜欢的,更多的是流行歌曲。阳春白雪很好,可惜从小音乐修养不够,真的欣赏不了。
下里巴人,才是我的最爱。
喜欢流行歌曲,没什么理由。伤感的,忧伤的,快乐的,励志的,只要旋律动听,只要歌词动人,全都喜欢。
一些流行歌曲,深深打动过我,深深影响过我。
2010年2月,我曾动笔写过一个系列,叫做《乐动心弦》,记录我对一些流行歌曲的理解,以及这些流行歌曲对我潜移默化的熏陶和影响。写作动机很简单:给自己一个交待,与喜欢流行歌曲的朋友们共享。
写这个系列,坚持了半年多,从2010年2月15动笔写第一篇,到当年9月30日暂停,标题列了62个,实际写了51篇。
这个系列,我还会抽空继续写下去。
不为别的,只因人生苦短,需要音乐相伴。
渝夫2014年4月28日晨草于沈阳,2020年3月30日晨完善于石家庄